盐池县解放街花海苑3号楼前,清晨的阳光悄悄落在杭贵茂的肩头。从烽火硝烟中抬担架的少年,到乡间小路上背着药箱的医生配资炒股开户方案,他每一次身份的转换,都伴随着家国的脉动。
少年担架兵:
弹痕刻下成长印记
“14岁,半大小子,能懂啥打仗?”杭贵茂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不高,思绪仿佛穿透了80多年的尘烟,回到了1944年深秋的罗庄子村。当西北野战军的队伍经过家乡,那整齐的脚步声、嘹亮的号角声,点燃了杭贵茂胸中一簇炽热的火苗。他缠着招兵的干部,执拗地跟着队伍离开了家。
杭贵茂。
入伍后,他被分配到三边军分区后勤部医院第一所。面对的不是上阵杀敌,而是伤员痛苦的呻吟、绷带上刺目的血迹、担架上沉甸甸的生命重量。他主要负责照顾从火线上转运下来的伤员,清洗伤口、喂水喂饭、端屎倒尿……战争最残酷的一面,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展现在少年眼前。
展开剩余77%“抬担架那次……唉!”老人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抚过左侧腋下那片早已被时光抚平的皮肤。那是在陕北崎岖的山道上,一次寻常却又惊心动魄的任务——他和战友抬着担架,奔赴前沿阵地接运伤员。突然,一阵尖啸破空而至,子弹“嗖”地从他左侧腋下穿过去。“当时只觉得一热一麻,像被滚烫的火筷子狠狠捅了一下。”所幸被幸运之神眷顾,子弹没有伤及筋骨,只在皮肤上犁开了一道深沟,留下终生不褪的印记。
战火硝烟渐渐散去,1950年4月,西北野战军番号撤销,所属部队归建西北军区。硝烟散尽,百废待兴。1952年,杭贵茂被分配至平罗的潮湖农场,任分队长。广袤无垠的盐碱滩上,他带领着脱下军装的战友们,开始了另一场战斗,向贫瘠的土地要粮。
从握枪到扶犁,从行军到垦荒,角色转换间并无丝毫犹豫。昔日的战场纪律,如今化作开渠引水的号子;曾经的战斗情谊,凝成拓荒田畴的合力。潮湖农场,成了他们以汗水浇灌新希望的田野。
乡土医者:
药箱里的20年光阴
1957年10月,国家精兵简政的号令响彻大江南北。此时新婚刚满1年的杭贵茂,内心经历了一番不为人知的波澜。他选择放弃农场分队长这个众人眼中的“铁饭碗”,带着妻子高秀兰,毅然回到盐池县苏步井乡罗庄子村。在土坷垃里刨食,并不轻松。妻子高秀兰至今记得丈夫那夜在灯下的低语:“国家说了要减人,咱当过兵,就该带头回去。地种好了,一样是贡献。”
命运又为他悄然开启了另一扇窗。大队成立了医疗站,正缺人手。乡亲们知道杭贵茂在部队医院待过,懂些医术,便推举他担任赤脚医生。“大家信得过,我不能撂挑子。”杭贵茂就此拿起药箱,这一拿,就是20多个寒暑。
简陋的医疗站里,药品非常稀缺,只有红药水、紫药水、几片阿司匹林和一些寻常草药。可杭贵茂的“药箱”里,装的远不止这些。他精心收集民间验方,上山辨识草药,将那些草木根茎的功效默默记在心中。村里老人至今记得杭贵茂那辆旧自行车清脆的铃声,那铃声就像黑夜里的灯火,风雨无阻,随叫随到。
“那会儿半夜拍门的乡亲很多。”杭贵茂回忆道,“娃娃发高烧抽筋的,老人肚子疼得打滚的……深一脚浅一脚,摸黑也得赶过去。”有年冬天大雪封门,邻村一名产妇突发急症,家属哭喊着跑来求救。杭贵茂二话不说,背上药箱,顶着刺骨的寒风和没过膝盖的积雪,踉跄跋涉了几里地赶到时,手冻得几乎失去知觉。但他还是稳住了产妇的情况。
20余年当乡村医生的岁月里,他的那辆旧自行车和那个磨得发白的药箱,成为盐池乡野一道独特的风景。药箱虽然压弯了他的脊背,却垫起了无数乡邻生的希望。
金星荣光:
迟来的铭记与晚晴的暖意
1984年,一道迟来的暖阳照进了杭贵茂的生活。国家政策惠及当年响应精兵简政号召回乡务农的老兵们,根据他们退伍前的工作单位进行认定和安置。杭贵茂的身份和贡献,得到了应有的承认。1993年,一枚沉甸甸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司法部授予的司法行政一级金星荣誉章,别在了老人的胸前。这枚勋章,是国家对一位老战士、一位老赤脚医生跨越近半个世纪默默奉献的最高礼赞。
杭贵茂在儿子的搀扶下缓步前行。
如今,杭贵茂老人的生活平静而温暖,儿女们承欢膝下,悉心照料。他常常坐在自家窗边,望着楼下街道上匆匆的人流,内心平静,目光深远。
窗台上,一盆常见的绿植舒展着枝叶,生机勃勃。偶尔,儿女会拿出那个珍藏的小木匣,里面静静地躺着那枚一级金星荣誉章,勋章表面流转着温润的光泽。杭贵茂老人会轻轻摩挲它,如同抚摸一段凝结的岁月。那枚勋章的金光,与窗外的阳光交织在一起,映在老人沧桑却安详的面庞上,仿佛为这部用忠诚与奉献写就的生命之书,打上了最温暖的注脚。
从烽火连天的战场到荒原开垦的农场,从阡陌纵横的田间到悬壶济世的村舍,杭贵茂的一生没有惊天动地的伟业,只有默默无闻的承担,最终都沉淀为一种平凡的伟大。
(华兴时报记者 孙振星 梁 静 见习记者 陈美慧 文/图)配资炒股开户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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